邓一光成长经历

因痴迷读书挨父亲的打邓一光说他生在一个军人家庭,这样的家庭不喜欢孩子读课外书,父母特别反对孩子读小说,他们担心那些书会让孩子脱离主流话语,更不喜欢孩子读书读到迷迷瞪瞪的。在父亲退休之前,他很少见到父亲,他对父亲在那个时期最深刻的记忆主要是父亲送给他的耳光。从小学到初中,他是在父亲的“内部读物”中读到《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的。父亲根本不让他读,他因为经常偷偷读书,挨过父亲的不少打,但他有自己的办法,早早地躲进被窝里,打着手电筒读书,然而父亲总是能恰巧在他躲在被窝里看得入迷时,狠狠地掀开被子,把他拖出来煽耳光。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远离书籍,反而把读书作为自己生活的重要部分。父母给他的零花钱那时大多数都让他花在看小人书上了,他上小学时读的是寄宿学校,星期六放假,如果父亲没派车来接,他就常常和姐姐省下乘公交车的八分钱,去书摊上看小人书,然后怀着对小人书的无比思念,走很远的路回家。如果不算小人书,他应该是从小学三年级才开始读第一本课外书,那本书就是《红岩》。邓一光说,那时他就身在重庆,书上写的又是重庆的事,很有现场感,用他自己现在的语言来说,这本书写了一群隐匿了真实身份的反体制者的生死故事,相当符合他当时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的阅读心态,这本书让他至今记忆犹新。以后,他又一股脑儿接着读了《青年近卫军》、《铁木尔和他的伙伴》、《牛虻》等小说。当他读到小学四年级时,“文革”开始了,他当红卫兵的哥哥从图书馆抢回不少书,这些书大多是苏俄文学和法国文学之类的书:《白静草原》、《人间喜剧》、《叶尔绍夫兄弟》、《罪与罚》、《红字》、《十日谈》、《一千零一夜》、《罗亭》等。适逢那个特殊年代,重庆武斗盛行,为避流弹,他就安然地躲在桌下,一本一本地贪婪地读完了那些书。夜里要是停电,他就想办法点着矿石灯读,头发因此烧了不知多少根。虽然烧掉了些头发,但是他收获了对这个世界的一些新认识,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不光是身处的世界,还有别的内容,比方说,武斗是杀人,是暴力,是恶对恶,而书中讲述的大多是人的柔软和善良,这种现实与书中世界的反差,应该是人对另一个世界的幻想的初衷。对成长期处于大变革大动荡中的孩子,书给了他另一个世界,只是,他当时无法知道那是虚拟的,他不知道人是有幻想的要求和能力的,可是,书中展示的丰富和温暖让他幼稚的心灵远离了现实中的冷漠世界。他从此深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一切,还有另一个一切、若干的一切在不知道的地方,可以从书中找到。1974年,他高中毕业后下乡来到重庆开县当知青,与其他知青不同的是,他带着书下乡,其中的马列著作如《资本论》、《反杜林论》读了好几遍,不求甚解,他就背一些激烈段落,和人辩论时用上一些,常常特别管用,效果是能出奇制胜。对下乡生活的回忆还是跟书有关的最有趣。当时的大队磨面房收了一些农民家里的旧书,用来包挂面,他就拿马列著作换回旧书,自带的马列著作换完了,就拿保命的口粮麦子换。他下乡的地方是山区,土地稀缺,一年分六七十斤麦子就不错了,他一米八的个子就全靠这些宝贝支撑了,可是,为了换回自己想看的这些旧书,哪怕很心疼也还得换。队里有一个会计,家中有一些旧书,线装本,《唐宋八大家古文读本》、《庄子南华经解》、《又玄集》等这类古文书,读起来十分生涩,但无书可读的日子更生涩。那些书在煤油灯下伴他度过四年,如今仍保存在他的书橱里。他老找会计借这些生涩的书,有时还回去再借,因为没书看憋得慌,后来会计把家里的书全送他了。会计和他全家人因此成为他在队里最尊重的人,会计一家人斯斯文文,衣裳补丁摞补丁,洗得干干净净,说话笑眯眯的,从不说粗话,到底是有藏书的家庭啊。书奇缺的年代,也是手抄本流行的好时光,他当然是读过一些的,印象最深的是一本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字抄得娟秀,工工整整,老厚一摞,读时老怕把纸翻破了,要小心翼翼。一个朋友送了他一本手抄的泰戈尔的《飞鸟集》,他一直珍藏着。1978年,回到重庆市,他当上了工人,书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开始被禁。新售的书总是少而又少,每出一种,人们就奔走相告,报纸也登消息,用的还是很显眼的字号和标题。新华书店比总理府热闹,谁认识书店员工比认识外星人还要不得了。书首发的当日,他就和同事约好,谁当天不上班谁起早,凌晨去书店门口排队。他排过两次队,买什么书忘了,有一次凌晨两三点钟去,前面有上百人,还挤,挤出一身臭汗。第二次不到零点去,仍未排到头十名。售书数量有限制,好像每人不得超过三册。书店员工大声喝斥,比宪兵还厉害。有人在书店门口打架,有人因排队买书恋爱了。荒唐而真实的年代!他至今还这么感叹当时的求书激情。直到后来,书的出版市场活了,他自己的许多条件也改善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特别有意思的求书经历了,书越来越多,自己也变得挑剔了。书是生活必需品之一也许天生就爱书,也许天生就离不开书,邓一光说,书是他生活的必需品之一,每天都会读书,但不像一日三餐那么刻板,什么时候想读了,抓起来就读,随心所欲地读。有时读着打盹了,也不硬把眼皮子支起来,干脆顺势睡上一觉。他经常是到手的书未必读得完。大多数书是不会全部读完的,主要是中途没兴趣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尽管是读书人读书,家里也有很好的书房,可是他读书从不在书房里,主要在床上,有时候在沙发上。尽管有一把躺椅是专为读书添置的,但他还是喜欢躺着读书。他曾经在书房里放了一把躺椅,拿着书躺在椅中读过几次,也没觉得有多大意思,就把躺椅搬出了书房。他说自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读书的姿态也不是那么坐在书桌前循规蹈矩地读,他只在一种情况下坐着读书,那就是人在旅途的时候,否则基本上是躺着读,管他眼睛坏不坏。有人问到他这位大名鼎鼎的作家常读的书目或品种有哪些,他不客气地说:“没有,那是世界上最傻的问题!”他选择读什么书,要看他处于什么心态,基本上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没有什么目的性,比如前些日子,他对心理问题感兴趣,就读了班克特的《东西方心理治疗的历史》、罗杰斯的《个人形成论》、恩普森的《眨眼与做梦》。又比如再前些日子,他是随手抽出法布尔的《昆虫记》,其中的《红蚂蚱》那一册,读得特别开心,就连读了好几册。邓一光的书读得很杂,难以归类。他家里有七个书柜,其中三个书柜里是小说,其他四个则门类繁多,什么书都有。近年来,他对小说反而不似十年前那样热衷,只有很少量的国外小说才会一直看下去。偶尔翻到曾读过的旧小说,一旦读进去了,也会再读一遍。任何一本书,对于他来说没有名家之作一说,只有他喜不喜欢的区别。一般来说,他不喜欢的书是传记,可能也有不错的传记,比如,传记作者写自己的,应该是比较有味道的。但是,大多数传记作者都远离传记中的主人公,自说自话,读这一类书实在是让读者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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