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军阅读《藏獒》

一、《藏獒》三部曲的民族融合2008年1月,杨志军的《藏獒三》终结版问世。历时三年,杨志军沉浸于他的藏獒世界,他的血液和呼吸成为他的藏獒的血液和呼吸,成为那些存在于天地之间的藏獒的流动的生命。不知是杨志军活在藏獒的灵魂里,还是藏獒附着于杨志军的躯体,他关于藏獒的写作,无论是作为童话被评判,还是作为治思考的产物被质疑,甚至作为机会主义的赘生物被批评,似乎都不能无视一点,那就是他与藏獒在灵魂上的不可分割。藏獒,既是荒原大地的自然生物,也是承载杨志军生命意识的终极理想。杨志军以他的藏獒书写,完成了他的生命追问。这也许不是一个终结,他对人类精神和生命价值的终极思考,不会止于此。以他的写作理想而言,他还没有抵达目的地,他正在路上,但以他的写作现实而言,他到达了一个驿站,换乘一匹马,准备再次出发。从环湖开始,他一直在荒原奔跑,沿途所经的白昼与黑夜,都是他作品中光明与黑暗的交汇,人性与野性的纠斗,直到《藏獒》三部曲,他终于弹奏出了荒原安魂曲,而生命和理想的余音,则成为漫漫荒原路上不可复制的挽歌。二、重建信仰与情感的理想阅读《藏獒》三卷本至少解释了这样一个疑问:是什么支撑着一个作家,历时三年为一种动物作传?沿着《藏獒》三卷的脉络走下来,只能确认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杨志军在恢宏的中国当代历史中,以他独立的思考,描述了我们曾经经历或者正在经历的真实。严丝合缝地还原一种真实几乎是不可能的,杨志军以最大的可能写出了历史的真实,他的道德诉求,人与自然的忧患,生命追问,信仰建树的吁请,都有历史和现实的声音对应,都是对历史的反观,对现实的反映,都沉淀着历史和现实存在的真实基座。一部《藏獒》,他不仅是在写一种动物,亦是在召唤一种情感,一种在我们的历史和现实中业已消失,不再被我们珍视的情感,一种博大、深挚、高贵、朴素的情感。《藏獒》三卷本是这样的三位一体:藏獒、父亲、作者。从这个视点出发,到了《藏獒三》,杨志军已然分不清藏獒、父亲和自己的身影了,他们是读者视野里迷离而温醇的情感抚摸,在黑暗的夜里,他们在大地上的行走,光照了孤旅的人。如果说在《藏獒》、《藏獒二》里只有父亲的情感是喷涌而出的清泉,洗涤了罪,抚慰了藏獒,感动了牧民,那么在《藏獒三》中,生命被情感覆盖,藏獒、父亲和作者成为情感的河流汹涌的大浪,而勒格红卫、桑杰康珠也都令读者怀有了悲伤的情感。抒情是杨志军小说的特色,但在《藏獒》三卷本,他似乎是第一次呈现了节制,小说在一种厚重的内敛中,拥有了丰沛完满的张力。三、《藏獒》的江湖是文化与道德的最高期许杨志军藉着父亲和藏獒表达了他对当下文化现实的态度,在藏獒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然与人弥合的曙光,人类缺失的文化精神和道德准则如此醒目地闪耀在藏獒的生命,通过藏獒,人类收获了沉甸甸的果实:道义、良知、责任、真善、悲悯、仁慈、勇往直前……《藏獒》放大了我们的渴望和需要,人性的光辉烛照着孤独的灵魂,一种灵动优异的动物所携带的感动,在集体的阅读狂欢中打碎了我们铠甲般坚硬的心灵外壳,让我们知道别一种温暖的文化况味。这实际上是关于人的阅读,人心、人性、人的精神文化表达,经由藏獒生命的完成,抵达了各种人群的心灵旱地。藏獒世界的生命规则与彼此间的仇恨无关,它们的愤怒和仇恨都来自于人类的意念,所遵行的也是人类的意志,天赋的忠诚和信诺让它们懂得爱与善,后天磨砺的勇敢和坚韧让它们实现侠义的本能,但在和人类的共处中,它们最为本真自然的生命状态却被剥蚀,被掠夺,被扭曲和粉碎。它们是自然的精灵,带着雪山圣水全部的精华出没于荒原深处,它们的存在,是自然雄壮的声音,是草原强悍的力量,也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却被沦落的人性打入了黑暗的炼狱。藏獒们之间的打斗无不带有人类的烙印,它们的忠于职守是天然的本分,却被人类滥用而浸染着血腥暴戾。藏獒则更多地被寄寓了人类的道德幻想和生命幻想。幻想在小说中生长、实现、破碎,其实正是现实社会的经验和反射。这是一种更为成熟深刻的文化思考,他关注的不仅是生命本身,还有人和自然危机前景的宏大命题。野性和人性都是藏獒最美好的品格,野性让藏獒生发出蓬勃的生命活力,无论在荒原还是在人的领地它们一样秉持天赋为职守而战,人性则使它们拥有高尚高贵的道德品行,并且在荒原保持了单纯自然的生存态度。因此藏獒是和谐完满的文化尺度,也是杨志军对人类社会的最高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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