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格林逝世

1924年,格林迁居至费奥多西亚。他渴望住在安静的外方,住在离心爱的大海近一些的地方。在格林的这一举动中,反映出了一个作家可信的本能——海滨的生活就是现实的创作环境,这种环境赋予他构思自己小说的可能性。格林在费奥多西亚一直住到1930年。在那里,他写了很多东西。他多半是在冬天写作的,在清晨。有时,他一连几个小时坐在扶手椅上,一边抽烟一边思考,而在这时,谁也不能去打扰他。在这些思考的时刻,在这些想像任意驰骋的时刻,格林比在写作时更需要集中精力。格林深深地陷入思考之中,他这样专注,以至于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而要使他摆脱这种状态是非常困难的。夏天时,格林休息,他做弓箭,在海滨散步,照顾无家可归的小狗,驯鹰,读书,和快乐的费奥多西亚居民——那些热情希腊人的后代——一起打台球。格林喜欢费奥多西亚,这座炎热的城市,一座建在白色的、多石土地上的城市,一座碧绿的、有些混浊的大海边的城市。1930年秋天,格林从费奥多西亚搬到了旧克里木这座遍布着鲜花和瓦砾场的宁静的城市。在这里,他由于折磨他的疾病——胃癌和肺癌,在孤独中死去。格林的死这样忧郁,就像他的一生一样。他请人把他搬到窗前。窗外,遥远的克里木群山若隐若现,天空闪烁着光芒,就像是他喜爱的、将永远失去的大海的闪光。在格林的一篇小说《归来》中,有这样几句话,似乎就是格林用来描写自己的死亡的,这几句话非常准确地描述了格林去世时的场景:“在敞开的窗户所投进来的亮光中,面对着遍野的山花,最后的时刻到来了。他已经气喘吁吁了,他请求人们把他抬到窗前。他望着山丘,竭力用他充血的、残缺不全的肺做了最后一次呼吸。格林死前极想见人,从前这种感觉在他身上未曾有过。去世前几天,格林收到了从列宁格勒寄来的他最后一本书《自传体小说》的清样。格林虚弱地笑了笑,试图读出扉页上的标题,但是,他已经看不清楚了。书从他的指尖滑落。他的眼睛中现出了一片沉重而茫然的空旷。格林的眼睛,曾经善于如此独特地观察世界的眼睛,已经死去了。格林的最后一句话,既像是呻吟,又像是低语:“我要死了……”格林去世后两年,我有机会去了旧克里木城,去了格林在其中去世的那幢房子,还去了他的墓地。在白色的小房子周围,在绿草葱宠之中,野花盛开。核桃树的叶子被酷热晒得打不起精神,它们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药味。布局严格简单的房间里一片寂静,耀眼的太阳光照射在白石灰墙上。阳光落在墙上唯就这一次的一幅画像上,那是爱伦·坡的肖像。格林的墓在老清真寺墓地的后面,那上面已经长满了荆棘。风从南方吹来。远远地,在费奥多西亚的那边,大海翻腾着,就像一堵碧蓝色的墙。而在万物的上空,在格林的故居、墓地和旧克里木城的上空,荡漾着无云夏日的一片沉寂。格林死了,给我们留下一个需要解答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我们的时代是否需要像他那样热情的幻想者。是的,我们需要幻想者。该是改变对这个词汇的可笑态度的时候了。有很多人至今仍然不会幻想,可能,这也是他们无论怎样都不能适应时代的原因。如果剥夺人类幻想的天赋,那么,一个强有力的源泉将会消失殆尽,而这种源泉能够产生文化、艺术、科学,以及为美好的未来而斗争的愿望。但是,幻想又不能脱离现实。它们应该预示未来,并且使我们感觉到我们已经生活在未来,我们已经变了样。作家格林,亚历山大·斯杰潘诺维奇·格里涅夫斯基,1932年7月在伯克里木市——一个长满老核桃树的小城里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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