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写作特点

主题

川端康成爱情,一直是文学的永恒主题,川端康成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描绘了爱情,但他的爱情主题与传统的爱情主题有很大不同。川端既不偏重爱情的缠绵悱恻和欢乐气氛,也不侧重爱情的生离死别和悲剧结局,而是表现一种轻淡、感伤的爱情。如《伊豆的舞女》中“我”和阿薰自始至终没有向对方倾吐过一句爱慕之情的话,而彼此对对方的感情又都处于似察觉非察觉之间,这样的恋情,只是一种心心相印、不见言表的情愫,既没有狂热的海誓山盟,也没有心醉神迷的情话喁喁,没有冲动,没有骚怨,更没有断肠的痛苦,一切言行都是那么淡泊、含蓄。《古都》里,秀男与千重子、苗子,千重子同真一、龙助的爱情也十分纯真而淡泊,他们之间并没有因爱情而产生复杂的纠葛,一切都是那么平平淡淡地发生和结束,给人留下无穷的韵味。死亡,也是文学常表达的主题之一。由于川端自幼目睹了太多的死亡,所以在作品中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它。但他描写的死亡与其他作家不同,大多数作家是把死亡当作故事的终结,而川端却把死亡当作故事的起点来写的,“据统计,第一次全集中有34篇作品在开头五行里含有死或与死直接相关的话,占全集作品的三成”。《白色的望月》、《水月》及《山之音》等后期作品,一开始就在疾病或垂暮的人生氛围中透露出死的信息。更独特的是,川端认为死亡是最高的艺术,是美的一种表现,所以他在作品中完全把死亡描写成绝美的意境。如《雪国》里叶子的死,是“内在生命在变形,在转变成另一种东西”,是生命的延续,《千鹤》中太田夫人死后,菊治和文子都感到她似乎更美,真正是“美的化身”。虚无与悲观,是现代派文学的主题。川端自称“受到西洋现代文学洗礼”,在小说中也表现了悲观与虚无的主题,但他所表现的悲观与虚无,与前者有很大不同,西方现代派小说中表现出的虚无与悲观,是以价值观念的空缺和自我意识的破灭为主要特征的,而川端的虚无与悲观却不是以现实生活条件的荒诞为前提,也不表现为价值观念的空缺和自我意识的破灭,而是通过非现实的、抽象的环境,来表现人生无常,灭我为无即是解脱的思想,它与川端的禅宗意识有很大的关联。

人物

川端康成笔下的人物从群体上考察,在小说中所形成的空间范围较小,但就人物个体来说,所占的空间范围又很大。他的小说大都写男女主人公的恋爱生活。他不太注意主人公的种种社会关系,因而与主人公相关的众多人物都被作家艺术地简化掉了,这样,小说中往往形成几个主要人物的活动,显得笔墨洗练,人物性格、情感变化更丰富。他的短篇名作《伊豆的舞女》写一个20岁的高中生“我”感到人生孤寂,独自去伊豆旅行,路上遇到一群巡回演出的江湖艺人,便同他们结伴而行。他们心地善良,人情纯朴,使“我”感到温暖,“我”便与那个天真未凿、烂漫可爱的小舞女之间隐然萌发一种初恋之情。四天后,同那班艺人分手时,“我”那郁结的情怀早已苏解,在甜蜜愉快的感觉中,无端地洒下一把沁人心脾的泪水。小说对“我”的家庭情况及孤寂的因由未作过多的交待,对那班艺人情况也只是简笔勾勒,而主要以含蓄的笔墨凸现了“我”与舞女的心理变化及情感交流过程,小说中的人物就是舞女与学生。《重逢》描绘一对情人在战乱之后相逢,产生悲喜交集的复杂情感。《水月》写一对新婚夫妇,丈夫被征入伍,战后带病复员,不久死去,妻子改嫁,但仍对前夫怀有眷恋之情。《名人》只有秀哉名人和大竹七段两个人物,小说“虽然以观战记的写实性,也写了棋局的气氛和环境,但主要是写人、写人生命运,而不是单单写棋,他突出地展示了秀哉名人在对局过程中所表现的美好的心灵”。最典型的是小说《禽兽》,写主人公被恋人抛弃,独自和禽兽一起生活,通过细心的观察,觉得它们并不薄情,对它们产生了爱,人物只有一个。代表作《雪国》虽然写了岛村、行男、驹子、叶子等一系列人物,但也没把重点放在人物的社会关系上。小说对岛村原来生活的世界及有关人物只是侧面提及,对驹子与叶子、驹子与行男、叶子与行男的关系也作了模糊处理,而把重点放在对驹子形象的刻画上。这一点川端康成自己曾作过说明:“我认为与其以岛村为中心把驹子和叶子放在两边,仿佛不如以驹子为中心把岛村和叶子放在两边好。对处在两边的岛村和叶子,我采用了不同的写法,但哪个都没写明白。”这既体现了川端康成对人物群体空间处理的美学原则,又达到了含蓄丰厚的艺术效果,留下了令人深思的艺术空白。总之,川端康成在他的一些主要作品中保持了一贯的抒情、孤独与寂寞的格调。由于省去和简化了与主人公相关的其他许多次要人物,便腾出了大量篇幅对主人公的心灵情感世界进行酣畅淋漓的表现。在川端康成笔下的恋人里,男主人公大都是忧郁型的,敏感、孤独、感伤而略带躁急,尤其是主人公处于情感危机和精神变异之中时,更显出骚动不安的情绪,如《伊豆的舞女》中的“我”,《雪国》中的岛村,《睡美人》中的江口由夫等。而他笔下的女主人公,如舞女、驹子、叶子、千重子、苗子等多是温柔美丽、善良多情的,她们具有细腻的情感与自我牺牲的品格,有的甚至带有日本古雅娴静的美态,作者往往在她们身上赋予一种理想化的色彩。

手法

语言川端康成川端对于作品的文学语言,要求极为严格。据说他写完一节之后,总要反复推敲琢磨,修改后往往删去大半。因此,他的文章虽然颇为接近口头语言,但读来丝毫没有啰嗦之感。用语简明,描写准确,这又同他对于自己所描写的对象观察细致,熟谙于心,有着重要的关系。语言清新秀丽也是形成川端小说阴柔美的因素。由于受传统美的熏陶,川端康成喜用纤柔、流畅、平易和优美的语言来描写事件、人物、情绪和自然物象,加之他重视运用传统艺术的表现手法,抒发人物内心深处那种纤柔的感情,从而形成了抒情化的散文化的风格,可以说,川端的每一部小说都堪称是一首给人以美的享受的散文诗。意象川端小说中运用的意象有:镜子、花、梦、雨、彩虹等,这些也是传统作家和现代派作家们爱用的意象,但川端赋予了它们新的含义。川端在小说中运用得最多的意象是“镜子”。据说,日本人把镜子当作一种“神器”放在家庭的神龛上,以静观自身。川端认为,镜中的景物和人比现实的景物和人更美,文学就像镜子一样,作家要有这样的感觉。因此,他在多部小说里描写了镜子和镜中世界,最著名的要算《雪国》中的“暮景的镜”和“白昼的镜”,两面镜子和镜中人物,象征了作家要表达的超现实的虚幻美。短篇小说《水月》几乎是通篇描写了镜子和镜中世界。用者借女主人公的话说:“镜中树木的翠绿比实物更加青葱可爱,,镜中百合花的洁白比本身还要明丽动人”,显然,川端想说明的是,比起现实世界来,镜中世界才显得更加美丽。然而,镜中的世界无论如何美丽,但它毕竟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可以目睹,难以实求,这就象征了美存在于无数的假象所造成的瞬间的幻觉之中。“镜子”意象运用,非常形象地表达了川端小说的虚幻主题。花,也是川端小说中一再重复的意象。现代英国小说家D·H·劳伦斯也喜爱用花作意象,他笔下的花寓意主要是与男女主人公的精神活动和爱情变异有关,而川端小说中的花则主要象征女性美及人物的命运。试看川端在《我在美丽的日本》中赞叹不绝的“藤花”的寓意:“我觉得这种珍奇的藤花象征了平安朝的文化,藤花富有日本情调,且具有女性的优雅,试想在低垂的藤蔓上开着的花儿在微风中摇曳的姿态,是多么纤细娇弱,彬彬有礼,脉脉含情”。所以川端在小说里描写了各种形态、种种颜色的樱花、胡枝子花等来象征日本文化和女性美。比较突出的是《古都》中寄生在枫树干上的两株紫花地丁是重复多次的意象,它象征了千重子和苗子姐妹俩那种咫尺天涯,虽能相见,但却始终难以团聚的命运。雨,也是一种意象,《伊豆的舞女》中多次出现的“雨”象征男女主人公缠绵的情思和纯洁的心灵。《古都》中的“雨”则象征千重子与苗子的手足情深。此外,彩虹、火场、银河、梦等也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意象。精神分析法川端文学的成川端康成诞生地纪念碑功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传统文化精神与现代意识的融合,表现了人文理想主义精神、现代人的理智和感觉,同时导入深层心理的分析,融会贯通日本式的写实主义和东方式的精神主义。二是传统的自然描写与现代的心理刻画的融合,运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和乔伊斯的意识流,深入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又把自身与自然合一,把自然契入人物的意识流中,起到了“融合物我”的作用,从而表现了假托在自然之上的人物感情世界。三是传统的工整性与意识流的飞跃性的融合,根据现代的深层心理学原理,扩大联想与回忆的范围,同时用传统的坚实、严谨和工整的结构加以制约,使两者保持和谐。这三者的融合使传统更加深化,从而形成其文学的基本特征。意识流川端康成在实际创作中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倾向。有的作品采用纯新感觉派的写法,极力强调主观感觉,热心追求新颖形式,另有一些作品却没有采用纯新感觉派的写法,主要使用朴素、简洁的白描手法。20年代末期和30年代初期,他又被新心理方义和意识流小说所吸引,相继写出两篇纯属模仿式的小说——《针与玻璃与雾》和《水晶幻想》;但后者中途辍笔,并且其后再也没有写过这类作品。由此可见,川端不满足于单纯模仿,不肯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决心另辟新径。所谓新径,就是将日本古典文学传统和西方现代派方法有机地结合起来的道路。经过长期探索,他在这条路上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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