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神话》勾勒的上海轮廓,兼有骚动和警醒:它的风花雪月背负着柴米油盐之重,它用柴米油盐兑换了风花雪月的妆面。该片片名的字面意思,并不是中年男人老白和他的相好李小姐之间“莫道桑榆晚”的童话,这是费里尼一部电影的通俗译名。电影末了,众人为了纪念猝死的浪荡子老乌,聚在一起看他在最后的晚餐时提到的电影《爱情神话》,结果这群人看得一头雾水。该片更大的价值,是用放诞欢愉的笔触勾勒了当代上海的风情画,这种“风情”,是让外人想入非非的“梧桐区优渥生活”幻象和普通人家精打细算万事经营之间的拉锯(《文汇报》评)。《爱情神话》让观众感到久违的,除了活色生香的饮食男女,还有极具人间烟火气的世俗空间——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世俗空间也成为了这部电影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而该片恰恰是去都市化的,这部电影的影像,去除了陆家嘴、外滩视野等公众熟悉的上海符号,而是聚焦到日常化的上海老建筑空间:弄堂、石库门、亭子间。该片则久违地呈现上海传统市民空间里的优雅和愉悦。该片不仅在空间上是“去都市化”的,而且充分体现了“消融”:各色人等,自由发展,公平竞争,但最终却把他们统一于上海的社区性。我们在电影里看不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也看不到高科技的参与,自然看不到阶层之间的分离和对立。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老白家成为了某种人情的核心。编导的本意也不在雕琢空间的现实性对人的影响,只是点到为止,诸如外表光鲜的房子,里面可能生活空间极为紧狭,比如李小姐家。该片中的上海图景,对于陌生于上海或者并不熟悉这一地域景观的观众,也是某种程度的想象、浓缩。创作者通过表现为“生活化”的高度戏剧化,打造出一个在情感上带有复古般温暖的“慢上海”的世俗空间,足以慰藉当下的都市观众群体(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副教授崔辰评)。